字:
关灯 护眼
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祁山县令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国乱思贤臣
  焦芳赶紧弓身道:“是臣失言了。”
  焦芳自从攀上刘瑾之后,官路畅通,两三年时间便进了内阁,此人嫉贤妒能,结党营私,曾写过一本书叫‘南人不可为相’凭借刘瑾的权势,作威作福,专排斥朝中直臣子,比如杨一清,李东阳等,对南方的大臣打击更是厉害。似乎对皇上忠心耿耿,正德帝对他既爱且恨。
  正德帝望了他一眼,问道:“朱文怡还没有到京?”
  “回禀圣上,只怕还在路上。”
  正德帝愠怒地责怪了一句道:“这个朱文怡,竟敢如此迁延,岂有此理。”
  焦芳上前一步道:“陛下,臣不明白,为何非要等到朱文怡到京,朝中能臣如沙丘中沙粒之多…”
  正德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朕要不将此差事交给你去办理?限期三个月,逾期不破,唯你是问,你看怎样?”
  焦芳浑身一抖,这种事情始作俑者是谁她心里当然有数,他怎能在这里面参和,借此事正好可以除去朱文怡这个眼中钉,他唯唯若若道:“这个…恐怕…”
  正德帝冷笑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个能耐,朕也不为难你,至于其他人也是难以堪当大任,还是由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朱文怡来处理比较合适。”
  正德帝抬起头来,似乎对跟随这这般大臣说道:“家贫思贤妻,国乱思良臣,资治通鉴。周纪记载,李克向魏文侯选相的五个条件:‘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诸位爱卿,做到了吗?”
  众位大臣默然无语。
  正德帝慨然长叹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当年曹操以杜康酒解忧,今日国事纷乱,解朕之忧者,唯有朱文怡而已。”
  他这句活一出口,身边大臣个个面带羞愧之色。
  “今日秋风萧瑟,御花园内落叶纷飞,水池里都飘满了树叶,在过一个月秋菊绽放了,届时朕要在这里赏菊,刘瑾,你派人务必将园子打扫干净,不准闲杂人员进入。”
  “老奴这就吩咐人去办。”
  正德帝站在水池边的菊园旁,出神良久道:“朕赏菊时,案情应该也差个水落石出了。”
  一名手持拂尘的太监匆匆走来,来着正是高凤,他在正德帝面前弓身道:“陛下,李东阳大人求见。”
  “宣他进来。”
  李东阳趋步而来,满面惊恐与疑虑。
  “李学仕,是不是朱文怡到京了?”
  李东阳弓身道:“陛下,大事不妙。”
  正德帝听了吃惊不少,惊疑地问道:“哦,发生了什么事?”
  “今晨许昌来的紧急公文说昨夜一个年少公公带着锦衣卫到许昌传旨,将朱文怡带走了。”
  正德帝感觉事态有些不对,一脸严肃地说道:“朕并未命太监传旨呀。”
  这下子轮到李东阳惊愕了,他张大口问道:“什么?那些锦衣卫并非皇上派去的?”
  正德帝道:“朕金口玉言,难道有假?到底出了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今晨许昌府,衙役在街道巡逻时发现,前去传旨的十几名锦衣卫被杀,朱大人失踪。”
  正德帝大叫一声,连推三步,好在身边的贴身侍卫将他扶住,才免于跌倒。
  周围的众臣听了也面面相觑。刘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笑。
  “是谁干,谁竟然如此大胆妄为,给我一查到底,不管是谁干的,绝不姑息,李东阳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臣谨遵圣旨。”
  “会不会是那位周双桥所为?”刘瑾趁热打铁地问道。
  “要谋害朱文怡,一般的人是难以做到的,一定是有一帮子人,给朕查出来,无论涉及谁。”
  一位小太监问道:“后日潭拓寺进香,圣上还去吗?是不是改期?”
  “当然要去的,也无需改期,就按照原计划吧。”
  李东阳领命而去,正德帝心情不佳,也无心在御花园游览,立即起驾回宫。
  再说飞猫一伙人在驿馆没有找到朱文怡与周双桥,只得回五峰山寿宁寺复命去了。
  寿宁寺的圣母殿中那位十六七岁的女子在这儿名叫铃兰,她高挑的身子在殿内不停地走动,窗外鸟鸣瞅瞅,或许是童心未泯,她出神的望了一会,便学着鸟叫声。
  “小姐,飞猫回来了。”一个侍女端茶进来。
  “叫他进来吧。”
  飞猫有些怅然若失地走了进来,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不知主人如何惩罚他,这么漂亮的主人面前,就算是让他扑汤蹈火他也会毫不含糊,工作没做好只有听命发落了。
  铃兰冷冷地问道:“怎么样?你回来了?”
  “主人,属下回来了。”
  “朱文怡解决了?”
  飞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准备接受惩罚,道:“属下无能,朱文怡与周双桥逃脱了。”
  “一群废物,连一个书呆子,一个身负重伤卫士都对付不了,要你们何用?”铃兰愤怒,歇斯底里地说道。
  飞猫瞟了一眼铃兰道:“属下无能,属下甘愿受罚。”说罢拔出刀欲砍下自己一只左手。
  “处罚免了,事已至此,处罚你有何益,现在咱们一切暴露在朱文怡眼下,嫁祸周双桥也无从谈起,朱文怡这个人是太奸诈了,以后各位小心应对。”
  “飞猫谢主人不罚之恩,谨记主人教诲。”飞猫收起大,给铃兰一跪,算是致谢。
  “起来吧。”铃木从虎椅上跳下来,继续说道:“万幸的是,朱文怡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现在名单在手,此次任务也可以说完成了八九分,飞猫,你带人去销毁一切痕迹,完成任务后所有人员返回忻州,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动。”
  飞猫答道:“是!”
  “不留痕迹,就算你朱文怡在怎么厉害也破不来这无头公案!”说罢她自顾大笑一声。
  “还有,朱文怡肯定会到京城,你派人沿途追查如有发现朱文怡就地处决,只要他一死,咱们就可以放心大干了。”
  “是!”飞猫领命而去。
  潭拓寺这座百年宝刹,前面是谭拓山,寺庙前苍松翠柏,古木参天,郁郁葱葱;翌日,原本清静的潭拓寺变得热闹非凡,寺庙中的僧人都忙于做诵经法事,寺庙外围被皇家卫队围得水泄不通,爱热闹的市民只能远远地观摩这次皇家敬香盛况。
  正德帝率领李东阳、焦芳等一干重臣在方丈的陪同下进入寺内,宝殿前焚香进佛,之后一干人马随同方丈在寺内漫步,李岩率领锦衣卫跟在后面。寺内鸦雀无声,只留下钟声阵阵,尽洗涤尘世烦恼。一行人走走说说,来到一处居所,方丈引领大家进来,命人沏上好的东海龙舌茶。
  正德帝一路心事重重,他在这僻静居所一屁股坐下,便喟然长叹。
  方丈似乎看出正德帝的心事,问道:自从陛下进殿后,愁眉紧锁,一定是陛下有烦恼阻塞,难以释怀?”
  他这是试探性地问道,有投石问路之嫌。
  正德帝苦笑道:“烦恼,你们出家人也可有烦恼?”
  “一切皆由心生,一僧做莲台,一心向佛,哪有什么烦恼?”
  “一僧坐莲台,一心向佛?”正德帝口中叨念这这句话。
  很开他恍然大悟地说道:“这不是个‘怡’吗?”
  方丈笑道:“老僧随便说,并无他意,陛下心有所思,境由心生而已。”
  正德帝触目四望,见东相房门,落下一把大锁,不由得问道:“东厢房不是方丈的卧室,为何要锁上?”
  “恕老衲不敢直言。”方丈谦恭一笑道。
  “你说吧,朕恕你无罪。”
  “此房内关着一个疯癫之人,因此不可轻易开启。”
  这下正德帝来了兴趣,问道:“有这种怪事,此人如何疯癫,在方丈卧室关押?一定是个口出狂言之人?”
  “正是如此,此人自诩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老衲怕他胡言乱语,在外面闯祸,因此命人将他关押在此。”
  “哦,有这等人,朕要去见见。”
  “使不得,使不得呀,他要是拂逆圣意,老衲万死莫赎。”
  正德帝的胃口被吊起来了,他笑道:“你要公然抗旨也是一个死罪。你让朕见一见,说不定朕一高兴,还为潭拓寺奖赏一番。”
  方丈笑道:“老衲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老僧只得遵旨办事了。”说罢便开了房门。
  一干人便要跟着入内,方丈拦住房门道:“贫僧斗胆只请皇上一人进去,其余各位还在这儿饮茶。”
  李岩怒道:“好一个泼皮僧人,陛下要是有什么不测,谁负责?你这个秃驴能保证陛下无虞吗?”
  正德帝相似吃了迷魂汤一般,硬是要一人进去,他挥手打断了李岩的话道:“朕就一人进去,量他也不会拿朕怎样,你们就在这儿守候吧,有事,或者听见响动,你们再进来不迟。”
  推开房门,房内却并无一人,正德帝不由得问道:“那位狂人呢?”
  “陛下别急,随贫僧来。”
  房内还有一扇门与外界相同,房子打开后门,果然豁然开朗,一个小园子便展现在正德帝面前,园内有田间的奇花异草,让正德帝感到非常新奇。一阵阵木鱼声声入耳,让他觉得更为幽静了。
  “好香的花草呀,哪儿来的。”
  方丈道:“这些草均来自南方田野之间,其实是最为普通之草,陛下从未出过远门,见不到南方的这下花草,因此觉得新奇。”
  “是你去了南方弄来的吧?”正德帝惊喜地问道。
  “并非是贫僧去了南方,这下均是那位狂人弄来的。说来他是鄙寺的有缘人呢。”
  “哦,狂人呢,他在哪?”
  方丈伸手指着前面一个独立木房,说道:“走过这条小道,前面的木房内,他就在那儿,贫僧就不恭送了。”
  正德帝点点头,他独自一人顺着小道,走至木房边,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这是一所禅房,房内香烟缭绕,木鱼阵阵,一人正背着身子在敲木鱼,他见有人进来,便忽然转身跪在地上道:“罪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