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祁山县令 > 第二百五十七章客栈惊变
  周双桥微微一笑道:“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一个小小手帕都引起了你的注意。似乎对下官所言有所保留。”
  文怡微微一笑道:“话说得不错,这是现场留下的唯一证物,我倒是想看看。”
  周双桥哈哈一笑道:“大人果然是断案高手,恰巧在下将它留了下来,在卑职身上。”说罢从怀里掏出手帕。
  文怡接过手帕,果然是一块上好丝织手帕,如此好的丝织品一定是侯爵大富贵之家才有的。手帕中央绣着一只白狐,神态逼真。
  文怡细细查看之后,突然问道:“那位杀手为何要放走你?”
  周双桥走至案几旁伸手拿起案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擦着嘴巴道:“这个问题,卑职不止一次自问,起初总是想不明白,总是觉得冥冥之中注定,要不就是卑职与他们有仇。可卑职左思右想自入世以来,未曾与人结下深仇大恨。因此卑职一只纳闷至今,还望大人明示。”
  “他们或许与你无仇,但是想将谋害鞑靼使团之罪嫁祸到你身上而真正的阴谋策划者便消失于无形。”
  周双桥顿时茅塞顿开一般提葫芦灌顶,他惊喜地说道:“对呀,这样他们便可免责了,朝中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卑职身上,于是朝廷下来海捕文书缉拿卑职,卑职只有四处躲藏,本想等到风声过后,在上表向朝廷说明当时情况,可卑职背后总觉得有双无形之眼,注视着卑职一举一动,卑职到哪里,杀手、朝廷的官兵、快捕便到哪里,卑职身经百战,伤痕累累,无奈之下才来见大人的。”
  说道这里他叹气道:“好歹毒的计策呀。要不是大人指点,卑职只怕要背一辈子黑锅了。”
  “只怕不是你要来见我的吧。”
  周双桥一惊问道:“大人此言何意?卑职千里迢迢来见大人,难道还有假?”
  “你来见我没错,可是他们引着你来见我的,我说的没错吧?”
  周双桥笑道:“大人果然一眼能洞察人,此言不错确实是有人指引我来这儿,对了,大人,你是说那位指引我来这儿的人便是案犯之一?那可他为何在忻州一家客栈救我呢?”
  朱文怡似乎在思索什么,悠悠地回答道:“他并非在真正帮你,而是他们的一个行动计划,比如你为何知道我圣谕是审理此案之人,还有你一个逃亡之人如何知道我如今已经到达许昌客栈了?这可是朝中机密,除了少数几人人知道之外,外人是无从知道的。”
  “哦,大人说对了,是一个人指导卑职来这里的,难道他们一直在暗中跟踪卑职,那不糟了,他们是想通过卑职找到大人,大人岂不也不安全了?”
  文怡单刀直入问道:“指引你的人是谁?”
  “说来话长,当时卑职正在忻州一家客栈休息疗伤,被官服快捕发现……”
  文怡盯着他问道:“于是你将快捕全部杀害……”
  “大人,这些人不是卑职所杀,是一个奇怪之人,他将人杀了之后指引卑职前来见大人的。”
  “周将军当时见到这位奇怪之人了吗?”
  “卑职并未见到人,当天夜里卑职见窗外一个人影晃动一下,后来留下话说只要卑职南下找到大人您才可活命,卑职推门出去,那人却未现身,楼梯上一路躺着十七具尸首,楼下店小二也被杀。”
  文怡犀利的眼神盯着周双桥,似乎要穿透他的心灵,探知他所有秘密,他感到过从未有的紧张。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卑职所言并无半句虚妄。”
  文怡对此未知可否,轻轻地笑了笑,道:“将军平常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周双桥一愣,缓缓道:“卑职用剑,一把双刃剑。”
  他拔出腰间的宝剑递上,文怡接过宝剑看了看,剑鞘有些古朴,剑柄因被手握摩挲变得光滑异常,拔出宝剑,只见青色宝剑,寒气逼人。
  “端的是一把好剑,只怕有些年头了。”
  “大人果然好眼力,这把剑是祖上传承下来的,卑职从军以来就在卑职身边。大人在这把剑身上难道看出什么端倪?”
  文怡将剑还给周双桥,沉默无语。
  周双桥有些把持不住,问道:“难道大人还不相信卑职所言?”
  文怡淡淡地说道:“忻州传来的邸报上说,那些快捕是被刀杀的。”
  “大人真乃神人也,此人刀法精湛。”
  “将军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到哪里,边有人追到哪里,你知道个中缘由吗?”
  周双桥摇摇头,表示不知。
  “他们不想让你藏起来,因此你到哪里,他们就跟踪到哪里,这里也是如此。”
  “啊,卑职岂不连累了大人。”
  周双桥吃惊得张大嘴巴,慢慢缓过神来,透过窗户。皎洁的月夜处处透着杀机,他似乎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子噪杂声,紧跟着便是一阵子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朱大人,主大人。”
  “什么事情?”
  文怡说罢向周双桥使了使眼色,周双桥赶紧从窗外飞出,隐身在窗前的一颗树上。
  门外好似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声音:“朱大人接旨。”
  文怡打开房门,门前已经站着四名锦衣卫及一名太监。文怡双膝跪下道:“臣朱文怡接旨。”
  那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小太监模样,他展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朝中巨变,人心惶惶,使团竟然不断遭屠戮,逆贼竟然猖獗如是,爱卿本奉旨来京,然一路鞍马劳顿,朕本应体恤,然朝中紧急,不可因循延误,即着随锦衣卫连夜赴京,钦此。”
  文怡叩头接旨,目光在这个小太监身上扫视了一遍,宫中小太监他也见过一些,此人的面目甚是陌生,还有宫内太监自从五六岁便去势了,因此不可有喉结,而此人隐隐还可以看见喉结,还有此人虽着二品锦衣卫飞鱼服,但总觉得他这声服装非常别扭,身着飞鱼服的锦锦衣卫一般不会千里传旨,他们是侍奉在皇上身边。
  “大人,车马已经在门外候着,请大人速速上马。”
  文怡问道:“随同的钦差及卫士们是否一起跟着走。”
  那位小太监道:“圣意紧急,就无须等他们了。”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锦衣卫上前说道:“圣上口谕,若大人发现周双桥下落,交给我们锦衣卫处决。”
  文怡冷冷的目光扫视一遍道:“谨遵圣谕。”
  身边的小太监面色有些不自然,淡淡的灯光下额头上还布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文怡冷不丁地问道:“小公公是山陕西人吧?”
  那位太监听了愣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更为明显了,他旋即反应过来答道:“在下京城人士。”
  文怡点点头未知可否,但在他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了。当场也不揭穿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容公公允许我换换衣服。”
  四五人立即退出门外。
  锦衣卫在门外静静地等待文怡到来,一阵子又节奏的脚步声从房内踱了出来,文怡身着披风走了出来。
  那位满脸横肉的锦衣卫打开马车门,见文怡上了马车,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一挥手,手下的锦衣卫很快将门关上,十来个锦衣卫翻身上马,嘚嘚地马蹄声响城内使去。他们一路飞奔冲进一条僻静小巷子。
  那位满脸横肉锦衣卫头目,一挥手,马车便停了下来,自己一个鹞子翻身下了马,其余十来人也跟着下马,他们原形毕露,个个凶恶异常,将马车团团围住。
  一个男子说道:“头领,对付如此一位读书人还要如此多人严陈以待吗?”
  “少废话,老子还不是为了万无一失。”
  他狞笑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朴刀,大吼一声:“动手。”
  轿子边十余人霍地将钢刀拔出,几乎同时刺进轿内,他们抽出刀,感觉轿子内空空的,“嚓嚓、嚓”又是三声。
  “头目,轿子内好像没人。”
  一个人惊呼一声。
  那位头领向大伙摆摆手,示意停下来,他侧身用刀子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子,轿子内一道寒光射出,头目地头颅骨碌碌地从肩部滚落下来,鲜血喷溅而出,身子委顿在一边。
  “闪开。”一人大呼,显然已经太迟了。
  在这一刹那间,轿子木屑横飞,一人冲顶而出,此人正是周双桥,他平息贴身在轿子定上已经憋得他有些不舒服了。
  那一群人大惊失色,立马一拥而上,对着飞出的人影挥刀便砍。
  周双桥身躯在空中旋转着,他每次出手,寒光一闪,便有一人跟着倒下,很快杀对只剩下三个匪徒,他略感手臂有些吃力,这些日子自己身上刀伤未愈。血虚体劳。
  这时候小巷子深处,传来清脆的嘚嘚马蹄声,朱文怡一人骑马缓缓走来,噗通一声,又一名匪徒倒下,还剩下两名匪徒,周双桥心中叨念着。
  然而这两名匪徒见到文怡,觉得机会来临,交换了眼神,转身拦在文怡马前。
  他们的朴刀恶狠狠地向文怡砍去。
  “大人,小心”
  周双桥见势不妙,飞步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