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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书屋 > 武侠小说 > 风吹稻花香 > 第二章: 行侠是为了自己不受欺负
  “住手。”捕快还是出来了,虽然他看起来一副很不爽的感觉,“发生了什么,你们在干什么?你这小娃子怎么恶意伤人,快快住手。”
  江流听到捕快出声就知道没自己的事情了,但是后一句话又让他发蒙,这捕快是真蠢?还是又装白痴?这现场,贼手里明显不是一般百姓的刀,还用说发生了什么。最为不可理解的是,居然说自己恶意伤人。江流顿时生出一股及其不妙的感觉。警惕的看捕快,看他怎么演。
  江流心中不爽,捕快心情也同样如此。诱饵已经放出去了,几只小虾米居然手痒顺马。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蟊贼。可就是这堆成事不足的家伙,不知为何,最近活跃了起来,困恼了芙蓉城几个月,严重影响了周边的跑商。
  几个月来,城内税收越来越低,又马上要进行新年的业绩考察,知县急的嘴角长泡,每天除了对捕快们训话就是去找那些商家哭诉,每次去的时候商人们又向知县哭屈,不知情的还以为知府又在欺压良民。时间一久,这当官的,日子过的是越发的郁闷。只想着快速抓贼归案抵消这几月底税收的过错,也让那些不明所以骂自己的草民们消停下,别在往衙门内扔那些个烂白菜、臭鸡蛋。
  早就怒不堪言的知府,给他们捕快规定两周内抓捕归案的期限,若是在期限内没能完成,那自己的捕头位置,就要移位了。想了想自己仇敌周二狗的嘴脸,自己移位后只有他够资历当捕头。自己向来和他不和,上次周二狗看上的青楼花旦,如今更是自己的小妾。周二狗上位后,能放过他?
  今天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余五天。心灰意冷的赵捕头本来准备主动辞职了事,但幸运的是前两天上面来了大人,本是执行其他任务的,由于种种原因,愿意出手帮他一把,几番规划,眼看就能收网,不但能保住官,还能得奖金,可能还会升迁。可现在,计划差一点就毁了,毁在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贼。所以,赵大捕头心情极其不好,顺带对江流态度也变得极差。
  “喂,我说,小娃子,问你怎么恶意伤人呢?要是说不清楚,你可是要上衙门的”赵捕头冷冷说道。他想吓吓这小子,让他得好就收,既不影响计划,也没让这小子吃大亏。
  江流虽然聪慧,但毕竟有些少年心气,尤其刚刚经历盗马事件,心情极差,被这样颠倒黑白一问,火气顿时上来了。同样冷冷道:“你没看出他们几个是贼吗,偷我马,还拿刀出来,你看他们刀......”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你们是贼吗?”捕快突然大声问对见事不好就收了刀,装作无辜样的两个偷马贼问道。捕快可不敢让江流把话说完,他也明白这几个蟊贼手上的刀样式不是规制内的刀具。
  “不是啊,官老爷,我们只是这附近村落的农夫,刚刚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孩跑出来打昏我邻居。”两个贼连忙解释道。
  “好了,小子,本官爷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一直看到他们在店里,倒是你,突然来了,就说有贼,我看,是你有鬼吧,快说出你的鬼打算。”捕头对江流恶狠狠地说道。
  江流被打断说话,又看捕快对着两个贼的措辞深信不疑的样子,火气更大,谁都听得出这话的漏洞,这捕快真的脑袋有问题,还是他知县姓娄并且是他舅舅?
  江流现在气越发的大了,这捕快,眼睛真是长在屁股上,看不清事还颠倒黑白,又想到这捕快刚刚与头巾男子交头的样子,心中灵光一闪顿时认定:这家伙,必定与贼有关系。顿时大吼出来:“你这官定是与贼相通的,恣意颠倒黑白。“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都露出慌忙的神色,捕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镇定下来。出声道:“满口胡言,你们两个先把伤者抬开,本官爷要拿下这这恶意伤人的小子,回头本官爷再传令你们来公堂对峙。”
  听闻此言,两个蟊贼匆忙抬开昏倒在地的同伴,向荒原内走去,江流想起身追拦,却被一道寒光拦了下来。捕快单手刀已经出鞘,但他并没有把刀锋对准江流,只是用刀面拦截,这更像是一种威胁,或说警告,警告江流别再多管闲事了。
  “小兄弟,跟我走趟衙门吧。”捕头握着刀阴深深的说道,同时眼光却有些飘忽。
  江流看捕快眼中似乎有些别的意思,但此刻的他那能平静去分析这些心思。一股子热血上脑,只想制服这捕快,再去追几个蟊贼,拉去衙门出口恶气。
  大堂内,众青年弟子见此变故,无不变色,为首的陈师兄也皱上了眉,思索着什么。几个年轻弟子冲想出门帮助江流,不发一言的陈师兄却突然爆喝“站住,要干什么。”众弟子大惊,回头看向他们的师兄,一向温和的陈师兄怎么会如此喝令他们。
  这时在众弟子侧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不愧是点苍弟子,警惕性真强,放心,我不会动手,只是,请你们也不要插手这事。”众弟子才发现,师兄方才是对这人喝出,这人正是之前喝闷酒的中年猎户,他此刻正站在距离众人不到三步的地方,离奇的是,除却陈师兄外,刚才竟无人发现他的靠近。要知道,这这群人可是点苍第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批。
  原本看似普通的猎人,此刻站在众弟子对面的,站起来才发现他的身体极为高大,竟然挡住了大半个门,可如此高大伟岸的身躯正散发一股阴寒的气息,及其让人不适。他不再说话,世界随之静下来。只有门外传来江流与捕快的对峙声响。
  再看院中,江流看着这为虎作伥的捕快,心中怒火大起,提上一口气,左脚前挪半步,右脚暗暗发力,身形一侧,已经做好一个防御姿态。捕快手上有利器,不宜主动出击,江流实战经验并不算多,以往师父在前两年才带他出山,也只是见识风俗地理为主,没有太多动手机会。为此江流还问过师父,为何不带他去拜山门,与其他门派切磋。当然,每每这样提问都要换来一顿教训。江流后来也懂师父的意思,习武之人不是为了武斗才习武,更是为了,嗯,就是今天这样的情况。
  “想必师父不会怪我动手伤人,对这与贼私通的官,污蔑无辜的捕快,搬弄是非的黑心王八,我理当出手。”江流心道。看着对面的捕快江流又忽然想到自己几年前在后山修炼后闲暇时,问师父的一个问题:习武之人是否应该主动把把维护安良的责任扛起来?
  本以为自己问这个问题能得到理所当然的肯定与赞扬,但江流却发现,师父沉默了。师父的脸色突然变得沉重,目光一下飞到很远,流水与春风都消失在师父眼中。江流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他只是看着师父的眼睛,想跟着目光的方向,去看看师父的心事。良久,他也呆住了。只剩下夏虫的吱噶声与游鱼在溪流中的跳动声,又过了一阵,师父打破宁静,略带深意的说了一句:“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现在,江流他想他明白了:“对的,面对不公,因为不侵害自己的利益,自己就不理睬,那么总有一天罪恶落到自己头上,又有何人会出手?所以,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呢?当然是,现在就出击,无论关乎与谁,只关乎与对与不对。”江流再看向迟迟不曾进攻的捕快,他再度发力,率先攻了上去。
  这一拳与愤怒的情绪无关,与少年的江湖理想有关。
  后山那一年,江湖豪侠宁一成被自己喜爱的徒弟问道每一个江湖人的梦想作为。他前半句回了徒弟不能坐视不理,还回了后面一句:是非曲直不以他人的判断为标准,当由世人得失为判断。有时看似冤屈实则非也,有时道貌岸然实则欺世盗名也。行走于世,但求最后问心无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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