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冷静的人
上官小仙有上官小仙的事情要去做。
风四娘、胡金袖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甚至于萧十一郎、叶开、傅红雪、阿飞以及小李飞刀李寻欢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那他呢？他有什么事情去做呢？
楚风已经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自己去做。
或许他不是已经忘记世上有什么事是他应当去做的，而是忘记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
世上有不少事情是他要去做的，譬如盯着卫庄。
可这也只是他的责任而已。
他并不愿意卫庄的出现而破坏这个世界这个位面。
可他呢？他真正愿意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自世界破碎以后，楚风就没有真正思忖过这个问题。
倘若不是上官小仙询问：“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做得吗？”那他或许永远也没有法子在思忖这个问题。
世界破碎以后，有太多的记忆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完善，再加上一个心怀鬼胎，已经拥有了世间欲望的主神，他做出的一切事情都受到了限制。
他做出的一切事情都是面临选择，而不是被选择。
这并非是他愿意瞧见的结果，可这种结果他偏偏不能不面对。
因此主神并没有给予他太多条道路。
因此他很少真正去思忖自己想要去做什么，愿意去做什么。而是思忖有些事是他应该去做，有些事情不应该去做。因此如今的一切虽然并未违背了他的初衷，可他已经将自己给丢弃了。
迄今为止他也还没有法子找回来。
倘若不是上官小仙说出这句话，他恐怕还沉浸在过去之中，难以脱身，难以回神。
如今他总算可以思忖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了。
上官小仙已经走了。
她走得和风四娘、胡金袖一样干脆利落。
她们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女人，无论她们想要去做什么，准备去做什么，那都会去做，绝对不会人半点的迟疑犹豫。
因此即便是离别，也非常潇洒果断。
楚风并没有上官小仙、风四娘、胡金袖他们那么潇洒，可他也已经渐渐习惯了分别，也已经习惯了分别之后的重逢。
世上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习惯，毕竟世上的任何事情都难以顺从人的心意。
他已经离开了小镇，他走的很慢，没走一步心中都会思绪良久，他在回忆自己的过去，思忖自己的未来。
——我究竟想做什么？我愿意做些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楚风忽然发现他如同浩瀚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水漂流，随时倾覆，随时淹没。
楚风没有拯救天下的野心。
即便如今天下已然打乱，她在遇上以天下为己任，以苍生为福祉的师妃暄时候，也仅仅只是将自身的力量告诉给师妃暄，而后请师妃暄自行验证，自行总结，最终寻出一条合适的道路。
他也一点不介意将他的理念交给和慈航静斋为敌的魔门。
如今魔门上下已经陷入了重组。
邪帝向雨田、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
这三人同时出手整顿魔门，魔门上下两派六道自然不可能再反对。如今魔门需要得并非是实力的一同，而是还要治国之道上面的一统。
邪帝向雨田、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都是极其有智慧的人，因此楚风也并不介意将所谓的力量交给诸子百家传承的魔门。
他并没有并吞天下的野心，也没有成为旷世之名臣的野心，他做出这些只不过是不愿意瞧见群雄逐鹿的局面找点结束而已，可这些也并非是他真正愿意去做的目标而已。
以前世界没有崩碎之前。
他思忖得不过是挑战天下高手，如叶孤城、西门吹雪、薛衣人等当世顶尖高手，绝世剑客。
可主神的横空出世横空干预，导致他和公子羽交锋，而他和公子羽交手以后，他的命运轨迹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穿越一个又一个时空，出现在一个又一个世界。
虽然他曾先后和神、皇影、海天孤燕等人交手，可这一切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
因此他对于这一切都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甚至与愤怒。
他身子感觉自己仿佛深处在暴风雨的漩涡之中。
他想要抗拒，可没有法子抗拒。
随着世界崩碎，他原本以为自己解脱了主神的枷锁。
只可惜这个枷锁随着主世界随时因为外界的入侵而毁灭，这种枷锁一直存在，甚至于他还梦入霹雳布袋戏的世界，进行了一场荒诞冷血的交锋。
这一切楚风既不屑又无奈。
如今他已经摆脱了主神，身上的枷锁虽然似乎消失了，可身上的重担依旧存在：世界入侵的危机依旧存在。
秦时明月之中的卫庄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他虽然已经和卫庄见面甚至达成了协议，可有一点没有法子改变，主世界可以出现第一个卫庄，那是不是还可以出现第二个人呢？
主世界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完善呢？
这个念头一直都存在脑海中，因此包袱也一直存在在他的身上。
因此他如今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念头这个包袱。
只有这个包袱这个重担暂时放松一些的时候，他才能去想去做自己原本喜欢做的事情，譬如这次来见上官小仙。
可这个重担已经存在。
只要这个重担依旧存在，那他的心中就自然要存在这种包袱可如何消除这个包袱，消除这个重担，他没有法子，他想不出法子，因此他岂非只能无限循环的存在这个重担，这个包袱吗？
楚风并不愿意接受这种接过，可这就是命运。
或许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成为穿越者的代价。
即便他拜托了所谓的主神，也难以摆脱这种命运。
这种他不愿意背负但又不能不背负的命运。
因此他注定只能将自身的一切都束缚住，不但是行动，甚至于思想都只能束缚住。
他只能将入侵这个世界的一个又一个破绽弥补上，可什么时候可以弥补完全，他不知道。
或许他的一声都在弥补。
可这并非时他想要的生活，但他似乎又不能不做这种事情。
因此这已经是他不想面对，可不能不面对得事。
但他呢？他想要做的事情呢？
只能无限被抑制。
这已经成为了一个结，一个埋在楚风的心中，他没有法子解开的结。
因此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没有思忖如何解开这个结，因为从他的心里而来，是不可能解开这个结的。
可上官小仙的一席话提醒了他。
他已经不能不解开这个结了。
可如何解开这个结呢？如果将主世界恢复自昔日的模样亦或者维持主世界的平衡呢？
这个结出现在一个他不愿意瞧见得‘人’身上——主神。
主神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也不太清楚主神说的话什么事真话，什么是假话。
主神口中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假的，可能有些话是真实的。
楚风一向很会判断人的心意，可主神已经不是人，而是神。或许他根本并不算神，而是一种他也不知道的事物。
但有一点却也不能不承认，神或许知道这一切。
或许不仅仅是知道这一切，极有可能掌控住开启一切的钥匙，或者解决一切的钥匙。
因此如何想要将这个负担解决，那是不是要去见主神呢？
楚风脑海中没有这个念头。
即便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最不愿意响起的主神，可这个念头依旧没有再脑海中出现。
——他不清楚主神的目的，也不知道主神的想法。
既然如此，现在的他又如何能和主神合作呢？
他又如何能信任主神呢？因此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做，也做不到。
现在他只能思忖另外的法子。
楚风躺在枯黄的草地上，任由冷风拂面。
现在他已经彻底心平气和了下来。
想要解决问题就不能回避问题。
因此他必须冷静理智。
现在他已经彻底冷静理智了下来，一些过去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一些不愿意去回忆的记忆，如今全部都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记忆慢慢往回退。
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在脑海中浮现，一点一点从脑海中掠过。
终于所有的记忆停顿在了一瞬。
在一瞬间停顿了下来。
停顿在一个处地方。
主世界还没有崩碎之前。
亦或者说主世界即将崩碎的时候。
——紫禁之巅这一战。
紫禁之巅这一战一直存在着谜团。
原本这一战已经不应当存在谜团了，如今楚风发现这一战出现了谜团。
当初主神设计这一战是不是怀揣这其他的原因。
这一战并非时维持世界不被崩碎，而是另外有其他的目的？
这一战似乎是主神第一次明面上插手这一战。
楚风发现这一战之中存在着问题。
当日的紫禁之巅这一战，楚风已经被胡金袖、上官小仙两人制服住了，对于当日的事情并不知道，只有主神出现的时候，他才明白了所谓的真相。
可所谓的真相真是真相吗？
而且世界真因为这一战他的缺席而破碎了吗？
以前楚风也有怀疑过，但这个念头很快止住了，可如今楚风再一次怀疑起了那一战。
那一战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是不是和如今的世界变化有关系呢？
楚风眼睛在发光，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探究这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