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赟想着自家哥哥对付自己的手段，想着自己即使被秦玉恒赶出了国，还被他安排下手步步紧逼，不知道多么落魄。
想着这些，秦玉赟就气得发抖。
“赟少爷，属下还是不明白。”
秦玉赟“哼”了一声，冷冷开口：“如今锦城，我们又没有多少人，何必要自己的人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在秦玉恒手里吃过亏，却也学会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那属下明显很好奇。
秦玉赟两眼冰冷：“怎么利用女人，让那些娇滴滴的花朵儿打头阵，既让人措手不及，又事半功倍，简直完美。你说我大哥这些心机，怎么可以如此无师自通，我和我妈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傻大个，也是可笑。”
“赟少爷只是没有防备而已，不容怎么会着了他的道。”黑衣人不动声色地拍着马屁。
秦玉赟听着，忽然回忆起当初的情景，忍不住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骚包的笑容：
“你看我家大哥，之前为了对付我，连自己的女人都往我床上送。那个贺眉倒是有味道的。我倒以为他多狠心呢，偏偏如今看来，他对那个贺眉，倒是有几分真心的……我就赌赌看，他的这份真心，到底有多真！”
“少爷英明。”属下自然开口。
*
贺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锦城。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去买一张火车票，随意地去往另外一个地方。
锦城，秦玉恒……这两个名字，对于她贺眉的人生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贺眉完全不知道。
然而，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巨大的牵引力，诱惑着贺眉，让她留在了锦城，留在了这个地方。
此刻，锦凤传媒大厦旁边的巨大屏幕上，正播出一场国葬。
葬礼很豪华，庄严肃穆。
——“三军司令部副司令长，华东军区司令员贺建家，无产阶级革命家……”
电视台里，主持人用一种肃穆低冷地声音向全世界宣告着这一场国葬。
葬礼的主人，正是贺眉的爷爷。
这样的规格，这样的荣耀。
作为一个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存在污点的司令来说，贺司令实在算是幸运，他死在一个还算和平的年代，新继承的某主席想要树立的是一个宽厚，仁慈，温和的新boss形象。
按着古代的说法，新皇帝是想当一个仁君的……不管他是踩着多少尸体爬上去的。
在尘埃落定之后，他这个仁君确实需要一些人，一些事情，来证明他的宽厚大量。
按着最通俗的说法来说，新主席也需要洗白啊！
这个时候，活着的贺司令，会成为他的眼中钉。但是，死了的贺司令，就成了一个显摆他仁慈宽厚的工具。
“爷爷，爷爷……”贺眉抬着头，看着那个被无数白色菊花围绕的水晶棺材，依然觉得心口纠疼。
贺建家？
贺眉从来不知道原来霸气的爷爷，有一个如此朴素的名字。因为，自从贺眉有意识开始，贺司令已经是贺司令……没有人刚直呼他的名字。
贺爷爷是真正枪杆子里打出来的事业，这一生经历过的磨难那么多。多少次九死一生，可是，他都是挺过来了。
这么强大的人，秦玉恒居然说爷爷是自杀。
他这样欺骗自己，是在藐视她贺眉的智商吗？
“呵呵，秦玉恒，你居然这样骗我。”
贺眉冷冷地笑着，脑子里却再一次出现了秦玉恒冷冷地站在灯光下，任由手臂上的鲜血将他的衬衫染成红色。
秦玉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贺眉，然后对他开口：“贺眉，我真想把我自己的胸口剥开，让你看看我的心！”
脑子就有些生疼起来，贺眉捂住自己的额头，眼泪汹涌而出。
“骗子，骗子！”
贺眉不停地在心底呐喊，她不允许自己思念秦玉恒，也不准自己向秦玉恒射出去的那一枪，有一点后悔。
然而，贺眉的脑子却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疯狂地想着秦玉恒那时候的模样。
好似有几分绝望，又好似有几分疯狂。
偏偏，秦玉恒看自己的眼神，那眼底似乎又含着几分爱意，疯狂的爱意。这是一个男人固执的，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占有欲。
秦玉恒演的真像，好像他对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好像他是真的爱着自己一样。
可是，爷爷怎么可能自杀？
怎么可能？
“骗子！”贺眉擦了擦眼泪，咬牙让自己坚强。
为什么要哭？爷爷已经不能复生，她作为贺司令亲手调教出来的孙女，理应挺着胸膛活着。凭什么要哭哭啼啼的，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
秦玉恒还在京都，在锦城，贺眉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寥寥的几个。
傅衍之算一个。
一见如故的唐凌霜算一个。
“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想要去见见唐凌霜和傅衍之，想要向他们道歉，如果他们要杀了我赎罪也行。”贺眉胡乱地想着。
然而，这些日子，贺眉在唐凌霜和傅衍之旁边徘徊了很久，却并没有真正走到他们的面前，说一句“对不起”。
表面上，贺眉给自己的理由是，她还需要准备。
然而，实际上，贺眉知道自己只是懦弱了。
贺司令的死，好似抽走了贺眉的一些胆量，让她变得有点不像自己。这样的贺眉，不要说别人，连贺眉自己都对自己有些厌烦。
太讨厌了！
*
那边，唐凌霜牵着傅衍之的手，这会儿也看到了屏幕上那一场豪华的国葬礼。
“贺司令，居然……”唐凌霜最近因为怀孕，除了跟自己的研究专题之外，就有点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节奏。
所以，贺司令的死，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傅衍之伸手拍了拍唐凌霜的肩膀，孕妇本来情绪就容易波动，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要小心安抚：“年纪大了，总难免的。”
傅衍之自然知道，贺司令的死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他们傅家和贺家的交情，倒也没有那么深。他只经历在京都让傅家的人帮忙周旋，却不可能知道太多。
“贺司令一走，那贺眉……”唐凌霜对贺眉从第一眼开始，就特别有眼缘。虽然后来她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唐凌霜倒也说不出自己多么讨厌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