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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书屋 > 其它小说 > 大省长安 > 45 买卖
  那是一个清冷的早晨,白从枫一如既往地盥洗、晨练、四处闲逛。比较令他纳闷的是,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巡查练功情况的白从龙,也没有撞到浇花喂鸟的白从松。
  于是他站在两人门前分别喊了几句,却并没有收到任何应答或者责骂。坐在不远处静等了片刻,实在耐不住性子,就叫来相骖、相骊、相骁三位师侄,一同闯进白从松房中。
  屋中陈设如旧,并不见白从松,打量着仓促掀开的被角,柏从风心中开始有些不安。赶忙撞开白从龙的卧室,同样空无一人。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纳闷。耳畔忽然响起慌慌张张地喊叫声。
  “不好啦,不好啦,咱们的金字牌匾不见啦???”
  四人循声飞奔,来到大厅之中,抬头急看,果然没了崇祯御趣÷阁的巨幅招牌。白从枫脑门充血,骂了几句狠话,转头对师侄们怒吼道:“连个牌匾都看不住,一个个都是吃白食的啊!”
  三名师侄在他的训斥下,低头不语,白从枫看到他们几个呆愣的样子,更加火大,随口呵斥道:“三个景德镇的瓷货,还不赶紧出去找啊!”
  于是辋川总坛所有弟子在白从枫的骂骂咧咧中倾巢而出,在镇子内外开始疯狂找寻金字牌匾。
  从清晨一直到日上三竿,始终没有任何收获,大家愁眉苦脸、饥肠辘辘,正准备吃点东西,继续找寻。没想到白相骖才提出这个建议,就被白从枫骂了狗血淋头,其余弟子既不想继续开工,也不能压压腹中饥饿,只好面面相觑,僵立在原地。就在此时,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金字,金字牌匾,找,找到啦???,就在总坛???”
  众人如蒙大赦一般,不等跑来报信的弟子把话说完,一溜烟直奔总坛。到了大厅内,众人一齐傻眼了。
  几名留下来看守门户的弟子被打的奄奄一息,七零八落地趴在地上不住*。白从枫排开众人,来不及查看弟子们伤势,着急地问道:“金字牌匾呢?牌匾呢?!”
  报信的弟子眼中现出十二分的委屈,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到“哗啦啦”一阵脆响。赶忙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干枯的汉子正站在房梁之上,抖开一个包袱倾倒着什么。随着包袱之中的块状物品由高而下,掠过众人眼前的时候,有几个眼尖的弟子才辨认了出来,几个关键字眼从他们嗓门中跳出,带着无限惊异。
  “金字!牌匾!”
  白从枫揉揉眼睛,看清了面前飘落的物品,也认出了梁上的歹人,肝火爆起,随手甩出玄铁刀,破口骂道:“化身谷的杂碎!爷爷今天剁了你!”
  玄铁刀不偏不倚,直奔干枯汉子抓着包袱角的左手而去,汉子受惊随手丢掉包袱,梁上随即起了一阵烟尘。白从枫再看去没了汉子踪迹,又骂了几句,立即吆喝众弟子追赶。
  白相骖没有从众,留下来整理了牌匾,又简单收敛了死伤的弟子。本打算守卫总坛,等待白从龙、白从松二人回来再作打算。直到日落,也没有任何音信,实在放心不下,才带着剩余的弟子出坛支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个白相骖倒是遇事沉稳”
  大省兀自沉吟几句,转头问道:“从龙、从松师兄的失踪,以及从枫师兄帅领弟子们全部出动,都与化身谷的人有关啦?”
  董老伯咽下最后一口猪耳,舔了舔手指,缓缓说道:“从表面看,确实是这样???呵呵”
  不等董老伯说完,大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静等他话音落尽,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知是不是小侄多虑了,总感觉辋川镇萧条了许多”
  董老伯扶着墙壁,从地上颤巍巍地站起,把酒壶放在嘴前摇晃了半天,才笑呵呵地说道:“一觉醒来,大小厨师们全部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踪迹,你说酒楼的生意怎么做?呵呵”
  说罢,董老伯拿起拐杖,转身,颤巍巍地就要走开了。大省望着他佝偻的背影,还想多说几句,已经没了机会。
  “吕大哥,你再不回来牛肉就被沐风吃光啦!”
  古飞凤看到大省心事重重地回到茶桌前,一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一边挤兑了沐风一句。柳儿打量了他几眼,低声问道:“打听清楚情况了吗?”
  大省点点头,端起陶碗吹了几下,一口气喝干了茶水。沐风夹了几片牛肉,嚼了几下,开口问道:“那老者看起来眼熟,似乎是一位江湖前辈???”
  闻听此言,大省心念一动,随即打消了陡然闪现的想法,淡淡地说道:“董老伯是鹿师傅的一位老友,师傅在世的时候常有往来”
  沐风咽下口中的牛肉,脸上神情严肃了不少,郑重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吕大哥可有打算?”
  “是啊,接下来何去何从?”大省在心中自问了无数遍,却想不起一个合宜的主意。
  “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与化身谷有关,为何不抓住这条线索,深挖下去?”
  柳儿在一旁思索半天,一字一顿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顺着她的思路,大省突然灵光闪现,脑中浮现出一个计划的大致轮廓。慢悠悠地喝几口茶,大省夹起几块牛肉,朗声说道:“哎,你们看看,咱们沐风像不像富家公子?”
  古飞凤故意左看看右瞧瞧,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道:“嗯,挺像!就是???”
  “就是什么?”
  沐风看到古飞凤对康柳儿挤眉弄眼,不再继续说下去,立即红着脸追问了一句。古飞凤看到他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浑身颤抖地说道:“就是太瘦了!哈哈”
  这个答案惊得大省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水,柳儿抑制住笑声,一脸认真的补充道:“还有,就是穿衣打扮过于寒酸了”
  闻听此话,大省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个建议倒可以采纳,咱们这就启程去给沐风置办一身行头吧”
  沐风猜不透其中缘由,一脸囧态,悄声问道:“吕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等你换好行头,我再告诉你”
  大省故作神秘的笑笑,又吃了一些牛肉,起身离开了茶桌。
  自从那日参加完“诛邪”大会,掌门对闻七爷爱理不理,有意无意抛来几个白眼。在总坛几天混下来,好处没捞着,晦气倒沾染不少,闻七爷无奈只好偷偷溜回自己的老巢。然而坏运气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终止,一连二十多天竟然没有一桩卖卖上门。
  这一日清晨,一只脚迈过门槛,就听到一只花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闻七爷阴郁的脸上现出几丝喜色。一个伙计低着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正与他撞个满怀,吓得伙计“噌”的一下跳出几步远。闻七爷却并未发火,冲伙计笑一笑,努努嘴,示意他有话痛快说。
  伙计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爷,来大买主啦???”
  “什么!”
  惊叹一声还不够,闻七爷恨不得跳上枝头亲一口花喜鹊。蹦跶了几下,就飞也似地走向大门,临到门口,才放慢脚步,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抬眼就望见了一个裘绒遮脸,环佩叮当的清秀公子哥,上下打量一番,闻七爷不由得暗暗叫一声“晦气”,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说道:“干嘛呀,找谁啊?”
  “不找别人,就想见一见您闻七爷啊”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
  闻七爷口气傲慢,忽然眼珠子咕噜一转,脸上瞬间堆满笑容,亲亲热热地说道:“吆!原来是稀客啊,快进里屋,咱们好好谈谈???哈哈”
  说罢,闻七爷别过头,大声喊道:“赶紧泡一壶好茶,我要招待贵客!”
  闻七爷一路点头哈腰,头前带路,公子哥来到了厅堂之中,看到摆好香茗的两个茶几,径直就坐了上去。闻七爷奸猾地笑笑,开口说道:“公子爷请喝茶!”
  公子哥说了声“请”,端起茶杯,惬意地呷了几口,闻七爷客气的笑笑,并不再说话。公子哥本打算张嘴说出此行的目的,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讪讪地笑笑,自顾自又喝了半杯茶。
  “公子爷,有什么烦恼,说出来闻某帮您筹划筹划?”
  听到闻七爷主动打破僵局,公子哥正打算开口,一阵眩晕猛然袭来,就载倒在了茶几上。闻七爷奸笑几声,摆摆手,伙计就将公子哥绑了个结实。
  四人之中只有沐风是个生面孔,大省才安排他去独龙门打探消息,然而闻七爷的为人始终让人难以捉摸。沐风已经进去了半个时辰,顺利的话应该已经钱货两清,大摇大摆地走出门了,实际情况却仍不见人影,让人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看到他着急地团团转,古飞凤手中的宝刀拔出拔进了无数回,正要下定决心冲进去,就看到柳儿对两个人作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一会儿,从门中跑出一个小道士,径直走到大省面前递过来一封书信,头也不回就跑开了。
  大省展开来,书信上只有一行小字:
  要救瘦子,单刀赴会。